易傳至今,注說不一; 漢宋各異派,儒道不同宗,遂致議論紛歧,爭持齟齬,徒亂人意,何裨聖經?今茲講易,務求闡明微言,表章至道; 不執于宗派之習,不徒為同異之求; 即令漢宋諸儒有所卓見,能探經旨,不睽經義,仍可互相引證,期其貫通; 無問其人,祇徵于是,則于聖人講示之後,又可多得研究之助云爾
可徵于物,可驗于形,可候于時令;可證于天地之文,可通于人物之生變遷者也;
故河圖之象,不易而易,如天地之道也;洛書之象,易而不易,如天地之德也;就河圖推而上之,可明天地之自始;就洛書推而化之,可知萬物之將來;
而天道以明,人道以建,天人以達,性命斯順;氣數不乖,行止斯定;此易之所以立教,為象天道以定人道者也。
夫河圖之數變,而洛書之象以成;其屬于天道者,萬物生化自然之象也;屬于人道者,則扶陽抑陰;中極不動,顯仁藏用,中和以成之義也。
蓋天道遠,人道邇;天道精微,聖人則之;人道明易,眾人能之;必以人道為言,而後眾人可通天道也;
河圖之屬天道者多,洛書則寓人道;以後天之世,唯以人道為急務也;
然人生自天命,人道出于天道;非天道之外有人道,乃天道之見于人事,而宜取法者;故名之人道,明人之所當由者也。
道路也;由之則可行;人生猶行路也,由道則全其生;大則治平之功,小則孝弟之事;遠則聖賢之德,近則日用之常;皆必由是而達焉。此人道之所以為重,而次于天道,以先于天道者也。
洛書之象,由河圖而變;即由先天而為後天,亦即由天道而入人道;此可徵之于其數也。
五行云者,非僅指水火木金土也,凡物與事之同列而有五者,皆是;亦如兩儀也;故在時,有春夏秋冬四季也;在地,有東南西北中央也;在人,有心肝脾肺賢也;在味,以酸鹹辛苦甘也;在音,有宮商角徵羽也;在德,有仁義禮智信也;在倫,有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也;其類正多,要皆五行也。
行者,言其周流往復循環而行,不相害也;故一年四時象之,年以四時成歲,而土旺于四季;
如河圖以水火木金定四方,而以五十之土立中極也;至洛書則方之四者變八,中之五者終不移;
則可知天道之行,有化少為眾,變合為分之例;而中極不易也。去其十者,抑陰而扶陽也,顯仁而藏用也;此即人道所始仿也。
人之于生,有德業焉,有事功焉;不得徒生也。故天命之性以成其德,仁是也;天賦之知以立其功,智是也;
人之以仁成性,則道成而生全;以智立功,則事成而名貴;
二者人之所以為人也,然必顯其一;而藏其一,以合乎洛書之象,而契乎天地之德;若不能顯仁藏智,則有功無德,失主之本;
若不顯仁而徒用智,則反未為本;离性日遠,去道日甚;不獨無以全生,必反因以賈禍;
蓋智者,用也,末也,必有本体為之先焉;失其仁而唯智是尚,是舍本逐末,失體求用;無根之花,無源之泉,何以自全而成用哉。